26.8.19

2016 Une vie

2016   Une vie

Dir : Stéphane Brizé


生命從來不如所思美好,卻也非想像的糟。
命運縱不可測,但希望長存。

25.8.19

因言被炒 料失港龍工會主席身分 施安娜:無法再為同事出頭最難受 羅嘉凝

周日人物 : 因言被炒 料失港龍工會主席身分 

施安娜:無法再為同事出頭最難受

羅嘉凝   25/08/2019


    39歲的施安娜從沒想過轉工,卻在上周三(21日)突然被港龍航空解僱,隨後在鏡頭前訴說公司如何以言入罪、散播白色恐怖,料不到昨凌晨4時回家,樓下管理員會叫她「加油」,甫入家門,父親即上前擁抱,讚她堅強。「我媽死時,我都未見過父親哭得如此厲害。」施安娜說。

    父親流淚是因為心疼她,而她的淚卻是為其他即將面對「以言入罪」被解僱的同事而流。女人四十前突然失業,她最難受是很大可能失去港龍航空公司空勤人員協會主席這個身分,不能再與資方爭取延遲退休年齡的落實細節,以及改善假期薪酬計算方法。

    施安娜是典型的空姐,言談間總帶笑意,她說:「以前有前輩話,要笑到人家站在你背後都感到你在笑。」她2002年從理工大學英文系畢業,陪朋友面試港龍空服員,朋友沒見成,她卻被錄用,2006年升為艙務長,2014年成為高級艙務長,笑足17年,結果在前日的記者會上,她在鏡頭前哭了。


自比遲到乘客 遭留機艙外

    她哭訴,上周三被公司召回國泰城,確認其社交媒體上的相片及言論後,即被解僱。記者會後,國泰發稿指「施安娜不再是公司員工」,她形容公司是「盡快割席」,手起刀落,她離開時碰到其他上班的同事,「我好像遲到的乘客,平日我們說要斬斬斬,即是要閂(機艙)門,今次是我被留在機艙外,以前我是在機艙內的」。

    成為公司棄將,身邊人卻沒離棄她,她收到來自同事、小學同學、好友的慰問信息,她相信自己絕非被「以言入罪」的最後一人,但她希望公司停止這場網絡大抓捕,「你畀幾多人工都不可以滅我聲,難道我在(網上)話飛機餐難食,都要炒我?」她說不少同事已有被「炒」的心理準備,「同事擔心不知何時會接到公司電話,有人接到公司來電自然會找我,因大家覺得我與他們是同一陣線」,而她被解僱後,刺激了更多人加入工會。

    她早在入職時加入工會。2010年,工會組織機場集會抗議工作過量,她說當時空服員忙得沒法上廁所和用膳,後來她見證工會促使公司改革,2014年成為工會理事,與資方六度開會檢討更表,2016年成為工會主席,卻碰上前特首梁振英女兒梁頌昕「行李門」事件,她與其他香港空勤人員總工會代表齊齊發聲,2018年爭取為女性空服員制服加入長褲選擇,並迎來「行李門」司法覆核勝訴。

爭取可飛到60歲 自己未能享

    她不斷為同事爭取福利,但不少「藍絲」同事自反修例風波退出工會,「去年爭取延遲退休年齡(至60歲)時,個個(同事)講多謝,為何他們現在可這樣對待幫你的人?」她被解僱後,最難堪是可能不可繼續做工會,工會9月6日將舉行特別會員大會商討,她已做了兩屆主席,原本估計有望與早年工會主席潘芸妮看齊做足三屆,並打算飛到60歲退休,「我有份爭取,但享受不到」。

    8月10日和16日,國泰高層兩度約見呼籲工會合作,同月16日國泰兩名高層辭職,工會見事態嚴重,翌日向會員發信提醒使用社交媒體要小心,「當時有朋友叫我deactivate(關閉)facebook,當時我說無可能,這樣是噤聲、白色恐怖,朋友勸說『份工沒有了,談何工會工作』,豈料一語成讖」。

倘無法復職 將會轉行

    在言論自由與飯碗面前,她揀選了前者,「我不止得這個飯碗,我可以搵其他」。她說着說着又笑了,反正現正忙搬屋,9月將與好友到越南旅行慶祝即將步入40歲。未來的路仍是未知數,近日有人提議她去選區議會、轉投其他航空公司,她未知會否遭同行封殺,但她笑稱無意轉到其他航空公司,只想復職回到港龍「和你飛」,若港龍再容不下她,就「換條跑道」轉行去。

昔同事親如「屋企人」 嘆為反修例互罵篤灰

    港龍航空有2000多名空中服務員,施安娜形容大家猶如「屋企人」,但自反修例風波後,「屋企人」分成藍、黃兩邊陣營,互相攻擊,而她在社交媒體上的言論被截圖及傳到公司管理層手中,亦懷疑源於有同事「篤灰」,事後她將那名同事「unfriend」,「以前大家都是講講是非,如今兩邊陣營在言語上『打交』」,她感到非常悲哀。

帖文遭截圖流傳 疑藍絲朋友所為

    施安娜的社交媒體帳戶內容只限「朋友」瀏覽,後來部分帖文及照片被截圖,輾轉流傳到「藍絲」陣營和公司管理層,她說是被「朋友」出賣了。其中一張公司掌握的截圖內容來自她facebook的「限時動態」,她指當初有關截圖流出時,只有20多名「朋友」看了,她推測當中一名藍絲同事最有可疑,因對方丈夫是警察,對方在7月26日機場集會後在網上大罵示威者。

    她「unfriend」了那個同事,卻逃不過解僱,但她說「可能她都無想過後果會如此」。她指同事均是香港人,受社會大氣候影響,她facebook「朋友」有藍絲同事,一向不會刻意「unfriend」,結果卻被「篤灰」,如今同事間因不同政見互相傷害、對抗、起底,她指大家亦受折磨,見到「屋企人」變成這樣,她感到非常悲哀。


港龍空姐談飛內地:唔知開機艙門有咩人等緊你

    施安娜前日在記者會上哭訴被「炒」經過時,在家中看直播的港龍空中服務員黃小姐亦流淚了。在白色恐怖籠罩下,她說近來每次飛內地航班均精神緊張,「唔知開機艙門有咩人等緊你」,曾有穿制服人員上機後勒令收起或丟光機上的香港報紙,排隊等內地海關檢查時害怕得「心噗噗跳」,即使公餘用社交媒體亦步步為營,「我媽都不會這樣管我,公司憑什麼?我真的『賣命』了嗎?」

穿制服人員命盡丟機上香港報紙

    黃小姐與施安娜曾於7月26日在機場「和理非」集會上碰過面,她是施安娜的facebook朋友,形容施常發帖表達政見,卻從沒過激言論,質疑公司解僱身為工會主席的施安娜是為殺一儆百。她說港龍有約2000名空中服務員,飛不同航班時與不同同事合作,大家關係如同「屋企人」,但事後大家均擔心公司秋後算帳,亦憂被同事「篤灰」。

稱飛上海等檢查 感覺如送死

    港龍空中服務員經常飛內地航班,「返15日工,大約有8、9日都飛大陸」,她指最近每次飛內地航空均非常緊張,「唔知開機艙門有咩人等緊你」。她說有同事飛抵成都後被檢查個人物品,她曾遇過中國民航局職員上機檢查機艙安全,「我飛了幾年,過去未遇過」,又有穿制服人員上機指着一堆報紙說「一是收起(那些報紙),一是丟晒佢」。她最近飛抵上海等候海關檢查,「個心噗噗跳,好驚他們(海關人員)話我有問題,排隊時感覺好似送死咁」。

    但她確實需要這份工作,所以難免自我審查,「我本身都不太玩facebook、Instagram,現在更加是畀個like都要諗諗」,她說明白穿上制服時代表公司,要注意言行,但不明白為何公餘時間亦要步步為營,「為什麼我放工後仍被公司管,我完全無自主權,我媽都不會這樣管我(網上言論),公司憑什麼?我真的『賣命』了嗎?」

旅客說「香港人加油」 幾乎淚崩

    她形容員工之間亦愁雲慘霧,自言有點抑鬱、情緒不穩,不欲飛內地航班,有次在航班上有旅客對她說句「香港人加油」,就害她差點「決堤」淚崩。她說想參加職工盟發起撤回解僱決定及停止白色恐怖的集會,但若集會不獲發不反對通知書,則需再考慮。



23.8.19

昔求獨立 今防俄國假資訊戰 波羅的海之路」30周年 抗爭未完 周宏量

昔求獨立 今防俄國假資訊戰
波羅的海之路」30周年 抗爭未完

周宏量 (明報記者)   23/08/2019

1989年適逢《蘇德互不侵犯條約》簽訂50周年,波羅的海3國有200萬民眾手牽手築成長達675公里、跨越3國首都的人鏈,表達追求獨立的決心,事件當時備受國際關注。

    1989年8月23日,當時仍是蘇聯加盟共和國的愛沙尼亞、拉脫維亞和立陶宛民間發起「波羅的海之路」(The Baltic Way),3國共有約200萬人手牽手組成總長度約675公里的人鏈,藉此宣揚獨立訴求,在國內外都引起廣泛迴響,被視為波羅的海國家獨立運動的里程碑。不過獨立成功不代表可擺脫克宮影響,3國特別防範俄羅斯的資訊戰。俄羅斯近年被指在西方發動假資訊戰,3國經驗近年為不少西方學者借鏡。

    「波羅的海之路」舉行日子是1939年《德蘇互不侵犯條約》簽署50周年,該條約為莫斯科翌年重新吞併波羅的海3國開綠燈。3國的獨立運動人士拒絕承認這條約,進而否定蘇聯統治基礎,作為要求獨立的理據。最終立陶宛、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在1991年先後獨立,逐漸融入西方陣營,2004年加入歐盟和北約。

    脫離蘇聯獨立,並不代表可跟莫斯科一刀兩斷。地理上,3國靠近俄羅斯,人口上更是難以分割:有學者統計指,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的俄裔人口較多,約為總人口的兩成半,立陶宛的比例則跌至6%以下。連同以俄語為第一語言的非俄裔居民計算在內,比例則會更高一些。

恐俄出手成克里米亞翻版

    俄裔或俄語人口成為俄羅斯介入或影響前蘇聯加盟共和國的支點,這點在2014年烏克蘭危機後更為明顯。俄羅斯以保護俄語民眾為藉口,拒理西方和基輔反對吞併克里米亞半島,並在幕後支持俄語民眾佔多數的烏東頓巴斯地區。觀察家擔心俄羅斯會在俄語人口不少的波羅的海國家照辦煮碗,3國一早對俄羅斯假資訊戰嚴加防範。3國部分俄語傳媒雖稱是本地營運,但調查記者發現幕後金主是俄國營傳媒。

3國俄語人口離心力不大

    「假新聞」在2016年美國大選後成為西方熱門話題,但俄羅斯涉嫌濫用社交媒體和新聞網站宣傳虛假資訊,影響外國社會和政治輿論,早在烏克蘭危機時已見熟練。波羅的海國家其中一個主要反制手段便是透過罰款或禁播來懲罰假資訊報道。拉脫維亞2014年成為北約卓越戰略通訊中心的總部,定期公布俄羅斯假資訊活動的報告,例如去年報告指俄國社交媒體以「假資訊和政治宣傳的有毒結合」針對波羅的海國家。3國還依賴歐盟在2015年成立的機構對抗俄方資訊戰。

    愛沙尼亞塔爾圖大學比較政治學教授佩泰(Vello Pettai)向本報稱,對波羅的海國家來說,最大挑戰在於如何建立俄語廣播的替代選項,即使那耗資不菲和觀眾有限。他指愛沙尼亞在2015年創立特設的俄語頻道,部分理由是回應俄國吞併克里米亞,但事實是除了禁止俄國媒體外,其他招數成效有限,立陶宛和拉脫維亞都曾考慮過停播俄國電視台,但始終不是很有建設性的回應方式。

    佩泰認為,波羅的海國家的俄語人口立場尷尬:一方面面對在地融入的挑戰,另一方面,這些俄語人口深知在波羅的海國家的生活更自由更富足。惟幸波羅的海政府從未直接施壓趕走俄語民眾或刻意將他們邊緣化,俄語族群甚至有不少商界、政界和社會上的成功例子。


象徵意義激勵人心 多地「開花」

    愛沙尼亞學者佩泰當年身處國外,錯過參與「波羅的海之路」,但此後以政治學者的身分深入研究這歷史事件。他指這次示威對獨立進程影響深遠,成功關鍵在於構思本身的象徵意義激勵人心,當時非暴力理念亦深入民心,示威者以歌唱節等方式和平示威。

3國搞手合作 召集靠電台電視

    歷史學界相信「波羅的海之路」最先由「愛沙尼亞人民陣線」提出,部分更認為是其創辦人之一、後來成為首都塔林市長的薩維薩爾(Edgar Savisaar)。佩泰估計構思在7月才初見眉目,但3國民主運動人士立即全力組織,甚至跟地方政府協調路線,又徵召大巴載人。當年沒有互聯網,搞手以固網電話聯繫,並靠電台和電視台召集。佩泰稱,塔林的示威者據稱發起輪流高呼「自由」一詞,並傳到其他兩國,他不肯定執行是否這樣精準,但也不失為另一象徵。

    佩泰指「波羅的海之路」另一成功主因,是蘇聯已失去對3國的控制,連地方官員也支持獨立運動,提供後勤協助。莫斯科只剩軍事鎮壓的選項,蘇聯1991年1月曾試圖鎮壓最先公開尋求獨立的立陶宛,13平民被殺,但因惹國際公憤停手,同年3月立陶宛成為首個退出蘇聯的加盟共和國,愛沙尼亞和拉脫維亞則到8月才獨立。

    「波羅的海之路」啟發了其他地方的抗爭運動,例如2004年「228百萬人手牽手護台灣」和2013年「加泰羅尼亞獨立之路」等。有香港網民也發起今日效法舉行「香港之路」。愛沙尼亞網媒指,發起者是在當地成立初創公司的香港企業家,她指聽見愛沙尼亞朋友談及1989年事件,才興起想法。佩泰亦知悉「香港之路」,他表示行動若成功,會向世界展示許多港人認真憂慮這地方的未來,並希望其訴求獲聽見。


18.8.19

紅燒肉

讀食時光:豉油炆豬肉 慢火煮鄉情


    「炆豬肉」是台灣的「鹵豬肉」嗎?是日本的「角煮」嗎?最後確定是「紅燒肉」的意思,肥豬肉的花招真多。

    粵菜裏的「炆」,是什麼意思呢?宋代《集韻》說:「炆,熅也。」東漢《說文解字》指「熅」的字意是「鬱煙」;而「鬱」指「木叢生」。清代《說文解字注》則解釋「鬱」有「積」之意。換句話說,「炆」、「熅」就是形容微煙、煙慢慢流動的意思;引伸至烹飪,就是慢火烹煮。

慢火炆豬肉 汆水再煎香

    慢火烹煮豬肉的方法,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從前很多做法,大抵都不會把豬肉汆水、煎香。世上如有「炆豬肉八仙」,其中一位自然是煮「東坡肉」的蘇東坡。蘇東坡不止做了東坡肉,更寫下啖啖肉的〈豬肉頌〉:「淨洗鐺,少著水,柴頭罨煙焰不起」,用微煙慢火、小量的水來炆。在民國的《食譜秘典》裏,李克明提到「紅燒肉」的秘訣,是把豬肉直接與水、料頭、醬料入鍋,燒至九成熟時加入冰糖。陳夢因在一九五○年代開始寫《食經》,他介紹的廣西口味「紅炆豬肉」也直接炆,還指明須沸水下肉。

    蘇東坡在黃州吃的是本地豬肉,食材新鮮;陳夢因在廣西鄉間遇上紅炆豬肉,做法又以簡便為要。我們現在買到的豬肉,多半遠道而來,不再來自村內的豬棚,煮前汆水比較衛生。凍水慢慢加熱,比較沸水汆燙的效果好;然後稍煎一下,可添香氣;不煎的話也無妨,總之千萬別煎豬皮。


炆肉四寶:豉油、酒、糖、厚鍋

    無論是豬肉、牛肉或雞肉,炆煮的基本配料,都是豉油、酒和糖。若喜歡深濃的顏色,可用比例相同的老抽和生抽,按自己的口味調整。豉油以外,若添陳醋或南乳,則另有別於紅燒風味矣。

    酒類使香氣大增,通常用廣東米酒、紹興酒或玫瑰露。糖的話,可用冰糖。如用黑糖、片糖,甜味會更濃厚。其他配料如陳皮、花椒、乾葱、薑、花生、蓮藕、冬菇、木耳、筍、栗子、豆乾,任憑四時與心情。


蘇東坡炆豬肉

    有了喜歡的豬肉和配料,最後是鍋子的問題。鑄鐵鍋、真空鍋都非常耐火,保溫、保水甚佳,上蓋後大可放着不管。如沒有這些厚鍋,則須留神添水,以免燒焦;不耐火的話,可於中途熄火焗肉數次,就不會過火了。

    蘇東坡用炆豬肉來打發被貶黃州的時間,是聰明,也是愚蠢——豬肉煮得太好吃,一着一口;三扒兩撥吃光兩小時的火候後,日子要怎麼辦呢。


被捕後須知

學堂加碼:被捕後須知


    《逃犯條例》修訂風波發展至今,被捕者眾,許多都是從未被捕、沒有案底的年輕人。在法治香港,被捕者依然擁有一定的權利。自被警員拘捕一刻,到前往警署、約見律師、錄取口供、申請保釋,當中經歷什麼程序,法律要求何種形式、多大程度的配合?


法律諮詢 // 李安然大律師(法政匯思召集人)

繪圖及排版 // 黃照達

資料整理 // 潘曉彤

骨醫陳志偉,香港斷骨,接合修補不能再拖 潘曉彤 

持份者達人 : 骨醫陳志偉

香港斷骨,接合修補不能再拖
潘曉彤   18/08/2019


    陳志偉素來低調,站在人來人往的醫院大堂連儂牆前略顯尷尬。站出來發聲,希望呼籲林鄭的管治班子中有人能本着良心推林鄭走前一步,「你不出來,你都有份推你的香港落呢個深淵」。


    多間公立醫院醫護人員在過去的周二自發舉行靜坐集會。「你同我,都係香港嘅stakeholder,要捍衛香港。我哋雖然失望,但唔好絕望。」在聯合醫院大堂,前骨科主管陳志偉醫生揑揉着手中的黑口罩,站了起來跟圍坐着的同工打氣,舉起拳頭,「唔好放棄,大家𠵱家要加油!」三年前退休了的他,每星期兩天半回到這所服務了三十餘年的醫院兼職,靜坐當天,他提早回到醫院參加,在直播鏡頭中,一度哽咽。

曾經,自我審查……

    拜託醫生朋友的醫生朋友、經歷一番轉折才跟陳志偉醫生聯絡上。周四傍晚,隨他帶領進入經過一次拍卡和一次密碼輸入、穿越兜轉迴廊才能抵達的地下四層小會議室。剛完成一天工作的他已脫下醫生袍,坐到沙發上,說起記者忐忑等候回覆的大半天裏他的猶豫。「裏面有一些自我審查,大家傾偈無問題,但刊出時有什麼影響呢?想了很久之後,我覺得……我都只是small potato,北京都唔得閒睇。」他卻說,希望北京不會記他的過。憂慮並非無中生有,多年來他頻頻隨天鄰基金會到內地義診,也到北京積水潭醫院提供訓練指導,當中有整整三次,過境時被帶到房仔裏去。「不過呢,入去等一陣之後,啊無嘢你走啦咁樣。」他說同行人全都順利過關,對自己為何名列黑名單毫無頭緒。「我沒犯過事,唯一想到的是八九,但八九我無上北京,只是在鏗鏘集出過(鏡)。」

因血濃於水而留下

    回歸前夕,鏗鏘集特輯《矢志不渝》,訪問六位未有計劃移民的香港人,陳志偉是其一。節目在十年後,跟進受訪者的生活和心理變化。重溫節目,一九八九年的陳志偉提到自己留下的原因除了捨不得病人,還因為對中國血濃於水的感情。十年後的他,對回歸後狀况感到滿意,稱對遵守一國兩制約定的中國政府信心大增。攝製組後來隨他到內地義診,他說了這樣的一句,「若一個國家要成為強國,不能只在經濟上,不在文化上有進程是沒法改變,這也包括政治和民主」。

    回歸二十二年,眼前的陳志偉依然堅持回內地義診,卻添了憂慮,「我答應了下個月再上北京幫他們做training……如果到時甩了底,都不是我的錯,我都唔想。如果要發生,都沒理由不去講一些事。然後我再想,我們真的可憐,為何我們要自我審查到這個地步呢?」

骨頭有記憶嗎?

    陳志偉自四月起出席反修例遊行。回到醫院,為免妨礙年輕一輩的顧問醫生率領他的團隊,陳志偉兩年前起不再巡房,專注看兒童骨科門診和做手術,這令他沒機會接觸到任何在這場運動中骨折受傷的人。

骨頭接合 或有後遺症

    談談骨科,他說骨的設計其實很有趣,上周才跟醫生們討論膝蓋半月板,「他們說半月板有關節黏膜,我就問黏膜的功能是怎樣的?他們就開始醒水。是哦!黏膜有痛感,半月板上有黏膜,每踏一步就會痛到飛起了。所以半月板是沒有黏膜的,也就無乜血到。」記者摸摸自己的膝蓋,從骨骼的正確性聯想複雜奧妙的社會肌理以及如今的撕裂。受傷的人,骨頭會有記憶嗎?陳醫生說要視乎傷勢,他指指前臂,若純粹講骨頭,這裏斷了如果我們對得好,愈後生呢可以愈正常,「我成日同父母講,小朋友的骨斷了生番埋,不是所有骨頭,很常斷是手這個位置,即使歪了三十度,嚿骨可以生得好靚,一年之後照X光,看不出斷過」。但大部分示威者已過了發育期,接合的骨頭如歪了三十度就不能如此,若包裹的肌肉神經線受損,引致的後遺症可能更多。記者嘗試理解骨頭給我們的啟示,問政府、警察與市民的關係愈推愈遠,是不是就如成年人嚴重骨折般難以收拾,「你用這個比喻都幾得意。係,六‧一二之後,林鄭出來好好聲聲的,點會搞到咁?我都好出奇林鄭在整件事的表現,完全無辦法看得明發生什麼事,她的心理狀態。這幾個月,她到底想什麼」。

    不論場合,林鄭總是恤好一頭烏黑鬈髮。陳志偉的頭髮早已花白,而其實他們年齡相若,曾在同代的社會環境成長。「有大學同學以為我是有錢仔,唔係啊!見我拿着相機,我是不吃飯咬麵包儲錢買的。」陳志偉的祖父輩經商,後來生意轉差富裕不再,戰後出生的他,中學時期經歷經濟起飛,「我們就是食正這個時間,所以有機會入到大學。當然她要努力考第一,我都要努力,成績都唔差」。眼見與他同是土生土長香港人,林鄭在政府架構裏扶搖直上,自己也一直在醫院努力工作升任為管理層,在社會上各安其職,難明對方何以忍心將香港推到她口中的深淵,「無錯你是特首,呢個香港社會是所有香港人的,你係咪大份啲呢?其他人不是stakeholder嗎?我們二百萬人上街去表達意見,她從來沒聽過」。

年輕人衝擊立會 從不明白到理解

    袁國勇是陳志偉大學同學,當年喚他加入位於觀塘的聯合醫院,自一九八五年至今,他就在這裏見證並參與這個衛星城市的發展。回想入行時,處理的大多是創傷病例,「觀塘是一九六○年代建立的衛星城市,聯合周圍好多工廠、工人,有好多工傷。當時也叫紅番區,很多公屋,當時的社會氣候是公屋有好多斬人的黑社會,所以好多創傷」。而隨着工廠北移,加上人口老化,現時醫院骨科處理的大多是老人家骨折問題。

    每個香港人都是香港的持分者,陳志偉雖以醫生角色介入社會,脫下醫生袍,他同樣是一個每天看報紙關心時事、與他人等同的香港人。他說自己是和理非,雖是佔中發起人之一朱耀明牧師的好友,對佔中的概念卻不敢苟同,「始終對社會有harm,如果一九八九年我在北京,我一定衝出去,但當時香港情况幾不同,不是我不出去保護就有人死」。二○一四年為了拍攝,他走到政總,吃了平生第一枚催淚彈,即使生氣,卻如同許多和理非般不認同衝擊。「但今次呢,我想我跟大多數市民一樣,七一……」陳志偉突然垂下眼,抿着震顫的嘴唇,鼻子泛紅,「他們衝入去立法會,最開頭我都不明白,一個好愚蠢的策略來的,這是陷阱,你衝入去做到咩呢?」說不下去,他再次停了下來,深深呼吸。「但後來聽他們講他們的心聲,你明白的。我們和理非什麼都做了,好多人聯署去報紙,好多有見識的教授律師都出來講,你就睬都唔睬!」他激昂語氣急轉變調,「……咁仲可以點樣樣呢……」「我同好多和理非一樣,仍然唔鍾意用暴力,但係你政府逼我地,點樣做你先肯聽呢?」上星期的維園集會,他跟身旁兩個聽不懂廣東話的外籍母子翻譯台上社工的發言,「說當時年輕人已經知道可以坐十年監……」停頓中,記者只好將目光從陳志偉的臉轉移到起伏的胸腔。「說要坐監坐十年,但是可以喚醒香港人……」「……是值得的。」他花了很大力氣平復,努力將話說完。「我想如果我是他,我都會咁做」。

治港,請憑良心

    少時社會平靜,陳志偉眼見家人經歷過二戰,後來文革、六七暴動雖已出生,但年紀尚幼,沒有深切了解,「我一九七六年入大學,毛澤東就死了。早幾年大學裏火紅火熱,㷫恰恰的,入到大學就學運尾聲」。他曾參選學生會但落敗,「那段時期覺得人生當中有什麼可以經歷、參與、貢獻就好。到今次呢鑊之後,就真係知道不要立亂恨」。

    自運動初期,他已經緊貼事態,去過幾次遊行,遊行期間會帶上他的相機。記者好奇他拍下了什麼觸動他的畫面,他指指攝記手上的相機說,支鏡無佢咁靚,技術好水皮,自己照片的問題是太理性,但在街上的確遇到很觸動的時刻,「其實二○一四年也經歷過,就是大家自發排成人鏈傳物資。我沒想過後生仔會咁,你想想一年前他們在做什麼?食、玩、追女仔、去日本。就算收了錢都無咁勤力啦,來來回回接力跑」。他曾經嘗試舉起相機,被四面而來的聲音喝止。

    問他可不可以分享他在運動拍下的照片,陳志偉解釋自己近日在戒新聞,「我一向覺得我的EQ和AQ都相當好,但我發覺我開始受影響」。十天以來他每天五六點就醒來,醒後睡不回去,「我做呢行,知道這是depression的先兆」。喜歡拍攝的他對影像敏感,當日看過的片段和照片,每每在他平靜下來的時候浮現。他想起當日在集會中跟同事打氣時,忘了說的話,「保重身體,因為我們不只是打一星期一個月的仗,政府不讓步,我們就要跟他鬥長命。他就只是想拖,拖到你哋班人殘晒、拖到民意逆轉。所以我們要調理好身體。我是不碌手機的人,相信好多人看得比我多,相信他們受的衝擊是會很大」。

黑幕顯而易見

    當初選擇骨科,陳志偉認為與他的個性配合,「是我的想法啦,頭腦簡單點的人做骨科啱」。他覺得相對要從千百樣可能抽絲剝繭地排除診斷的內科,喜歡答案顯然,能夠從改變看到直接果效的do-er適合骨科。他說醫生畢生訓練都是斷症,「是個do-er,也是個主管」的他本來從不喜歡以陰謀論分析事情,但見七一警方明明有足夠時間部署、人手充裕,「你說不安全?你看太古城近距離射,郁緊的扶手電梯你照樣去衝,立法會條爛鬼樓梯,相對來說安全好多啦」。「如果我是管理層,我沒可能接受底下這樣管治班警察,以致有人衝擊立法會。如果這裏是北韓,誰人負責,他的人頭早就落地了。」而七‧二一塗污中聯辦國徽同樣耐人尋味,「因為我去拍照,沒有一直乖乖地跟隨大隊,我周圍兜。帶頭車出來之後,所有警察唔見晒,到修頓球場終點也什麼都沒有,成班人咪一直繼續行。」而示威者愈漸步近中聯辦,同樣毫無阻止,「還有幾條街就到,都立刻call支援啦」。他認為一星期後為防重演的上環鎮壓是最能印證,「我唯一的診斷就是,這是黑幕」。他的同學袁國勇數日前在電視台訪問中大談寬恕與愛,問陳志偉怎樣看,「立法會被破壞的責任,是怎樣計算呢?法律上有個概念叫entrapment,意思類似設計引你犯罪,你犯的罪其實可以免責的」。他認為,若令律政司對示威者不予起訴屬干預司法,起訴甚或判罪後酌情處理就不是了,「除了合法,還要合情,才能幫助緩衝減輕現在的衝突」。

如果高官發聲

    探摸出上樑不正,如何下手診治?「就算幾權威幾精英,有誰可以點得掂班後生仔?解決這個問題,一定要政府主導。」「如果林鄭不去做這件事,就唔該其他有良心的人出來去推林鄭做!」他指出在一個決策機構裏,不去表達自己的不贊成等同默許這件事發生,「當歷史寫下二○一九年香港發生的事,如果香港政府、林鄭成為千古罪人,你班高官,都是千古罪人」。他說基督徒之間很熟悉一個《聖經》故事,猶太人被打敗被擄往巴比倫,以斯帖成為了巴比倫皇后。有人跟皇帝提議滅絕,「以斯帖叔叔跟她講,現在就要為同鄉同族的人發聲。他說若不,神會用其他方式拯救。『焉知你得了皇后的位份,不是為現今的機會麼?』猶太人為什麼成為巴比倫人的皇后,就是神安排的,讓你在今天這個時刻出來營救。」「如果羅致光、Sophia Chan(陳肇始),如果,還有其他我相信是比較有良心的人,你們不出聲……」他泛紅了眼,再次哽咽,會議室內剩下攝記的快門聲。「如果你出聲,林鄭不睬你的,你會無錢嗎?你可以劈炮。北京難道拿槍說劈炮就殺死你嗎?不可以的嘛。只不過你以後可能返不到大陸,找不到好工作而已,你輸唔起咩?你仲恨咁嘅嘢咩!你情願做千古罪人!」

堅持爭取才有盼望

    至於香港人,他捲起自己的衣袖,「我們今日面對這些情况,和理非什麼都「和」了,講又講了,行都行到我fit晒,後生仔日日去舉重。為什麼下下都好像碰壁?」他十分痛心,「醫護界我想一方面是對公義表態,第二,就是這些的受傷,我們會明好多,好似被人打瞎了眼,以後要經歷的suffering是怎樣」。他希望以歷史勉勵自己和其他香港人,說許多人在不公不義的環境中經年受害,「日本仔佔領香港三年零八個月,大家過非人生活,當時看不到日本仔幾時打輸,完全沒有迹象」。所以他企圖以樂觀尋求解脫?「我不是樂觀,而是講,我們是要有perspective去看我們的suffering。你問我有沒有辦法?我沒有。我跟外國人翻譯時,都講我們身處黑暗隧道看不到前面有一點點的光。我們只專注看自己現在的時間,會覺得好慘好無奈,但原來有些人捱了五年十年,生活和社會才會有轉變。就是,我希望大家,不要絕望。」「我們就是要堅持,不可以絕望,如果我們絕望,就不再去爭取,咁我哋就會輸。我們停下來,就是我們容許自己去輸。我們去堅持,我們仍然有盼望,才有機會看到隧道很遠很遠那裏,可能有丁點的光」。


黃台摘的什麼瓜? 畢培曦

在大學教植物學:黃台摘的什麼瓜?

畢培曦   18/08/2019


   「黃台何堪再摘的是什麼瓜?」這是學生忽地裏短訊送來的提問。

    事緣香港首富李嘉誠繼2016年在業績會上語重心長,提出「黄台之瓜,何堪再摘」之後,再於前天在多份章上刊登兩款頭版或內頁的全頁廣告。其中一款額的標題是「最好的因 可成最壞的果」,版面中央以紅色禁止符號包圍着直體人書「暴力」二字,左右兩旁分別直列出「愛自山、愛包容、愛法治」和「愛中國、愛香港、愛自己」兩行文字,在「暴力」二字下又撗書「以愛之義 止息怒憤。」再於頁底留有下款「一個香港市民李嘉誠」,明顯這款廣告是規勸香港停止暴力,建議互相包容。但他卻在《大公報》、《信報》、《晴報》和《am730》等報章上刊登另一款頭版或內頁的全頁廣告,這款廣告字數更少,只有24個字,其版頁中央突顯「黃台之瓜,何堪再摘。」八個粗體大字,而上款寫着「正如我之前講過 : 」下款則寫着「一個香港市民李嘉誠」。 

    學生冷不防的提間,令我一時語塞,雖然知道它的典故,但一直以來没有考究黃台是什麼地方,亦未嘗查證指的是什麼瓜。我原定上周二返港,但因機管局星期一關閉機場,連累星期二的班機亦被取消,結果被迫滯留外地,以致上網也有困難。於是我建議學生再清楚這兩句話的典故,出自哪個時代、哪個作者,而對象又是誰 ?

唐太子李賢遭廢 寫辭勸武則天

    由於 「黃台之瓜」 是句成語,資料很多,再加上各大報章和網上媒體亦一窩蜂紛紛議論,要找到典故,並無難度,學生迅即傳來笞案,說是「 在唐朝,武則天權慾薰心,爲了登上皇位,不惜剷除異己,包括其親生骨肉。據林語堂的《武則天正傳》,武后一生共殺害23個親人,包括她的1個女兒,兩個兒子,4個哥哥,兩個姐姐等。她於永隆二年(公元681年) ,先毒殺了大兒子李弘,立二兒子李賢爲太子。據云李賢文武雙全,讀書過目不忘,深諳兵法,曾做右衛大將軍,授涼州大都督,他不但留心政要、撫字之道,亦對刑網所施,務存於審察,因此很受人民和文武官擁戴,而且他更招集當時多位學者,共注范曄的《後漢書》。但當時有正諫大夫明崇儼,憑藉迷信法術贏得武后心,李賢卻揭露他的「語言僞術」 ,指他假以邪道,來評論時政得失。及後,明崇儼被强盜殺害,武后便嫁禍於李賢,廢其太子之位,貶爲庶人,流放到巴州 (四川省) 。於是李賢寫下《黃台瓜辭》:「種瓜黃台下,瓜熟子離離(果實繁茂衆多)。一摘使瓜好 ( 讓營養集中到剩下的果實 ) ,再摘令瓜稀,三摘猶云可,四摘抱蔓歸  (只剩藤蔓)。」借此勸告母親武則天,不要再對自己的子女趕盡殺絶,否則絶子絶孫。但武則天覺得威嚴受損,便浱遣使者金吾將軍邱神績趕赴巴州,令李賢自盡,他死時年方29歲。」

    學生搜集的資料相當豐富,他更進一步説 :「武則天爲鞏固權力,千方百計把兒子們培養成懦夫,只能聽命,唯唯諾諾, 就像李旦那般廿做傀儡,讓皇位給母親,到武后將廢黜爲陵王的李顯召回時,則稱病不朝,讓位於中宗李顯,到710年再次繼位時,沒到兩個月,就把皇位傳給太子李隆基,自稱『太上皇帝』。估計像武則天這樣自視過高,目空一切的領袖,身旁的只有讒臣佞官。」

    我追問他有否找到黃台是什麼地方 ? 他説:「没敢肯定、只找到《穆天了傳》提到『天子南遊黃台之丘,獵於萍澤。』但似乎與種瓜無關。有可能是,李賢當時的住所或宮內,有個叫「黃台」的地點。另外我依照你常用的模擬方法,大膽猜想他是否想說『凰台』? 因爲『黃』與『凰』在粵語和普通話同音,也許李賢含蓄地以「黃台種瓜」表達爲母后蔭下生長的兒女 ? 似乎亦切合 『 《黃台瓜辭》』 的意境 。 」 我萬萬想不到竟然青出於藍,學生想像力比我高超 ! 説不定真的破解了千年之謎。
 
含沙射影指向特首 ?

    我還未問到「瓜是哪種瓜 ?」,學生急不及待說 :「種的瓜似乎是甜瓜,亦即香瓜( Cucumis melo ) 、但我想先説説當下大家在猜李嘉誠選用「黃台之瓜,何堪再摘」的用意。」

    我連忙說「好得很 ! 請分享高見 !」他回答說:「不敢、不取。如今名家當道,眾説紛紜。有的說是指一而再被大陸抽借掉的香港儲備外匯… …」我急着接囗説:「我的媽呀 ! 有這回事 ?」他說 :「財經界就着『黃台之瓜』才透露出來,未知是否屬實。更多的是含沙射影,指向特首,説她一直自誇年年考第一,唯獨一次『失手』跌落第四名,便爲此痛哭,她又自矜『好打得』,今次修例引起馬失前蹄,成爲屈辱,深怕會變得像武則天那麼心狠手辣,而且她曾經自稱『 母親』,但動用警方時… …」聽得我毛骨悚然,連忙說「夠了,夠了,不要胡思亂想 ! 先讓我喝水,稍後再談黃台何堪再摘的是哪種瓜。」

4.8.19

藥劑師人手過剩? 彭麗芳

未來城市:藥劑師人手過剩?

彭麗芳   04/08/2019


    公立醫院藥劑部如戰場,每小時逾百名病人等候取藥,穿白袍藥劑師人手不足,數十秒內要從窗口將一大包藥物交給老人家、完成指導食藥。

    另一邊廂,藥劑畢業生找不到工作,要到藥廠做銷售員、市場營業部。本地藥劑業正面臨如此兩極的矛盾情况,香港藥學服務基金藥劑師蘇曜華認為最令人難過,是見到好多病人因為不理解食藥指引,而延誤治療進度。

    他苦笑:「好多新入職醫院的藥劑師其實好想講解畀老人家聽,老人家一句『多謝,我明咗好多啦。』對我們來說,回到家冲涼時想起已經覺得今天是好滿足的一日。但是病人數目實在太多了,我們真的應付不來。」


神科生揾工難

    10年前藥劑科曾被封為神科,因為當時網上流傳公立醫院駐院藥劑師起薪點接近4萬元,因此中大和港大藥劑學收生成績要求都甚高。不過幾年光景後,藥劑畢業生卻出現求職難題。蘇曜華指出,現時本地註冊藥劑師3400個,市場出現藥劑師過剩的情况,歸咎2010年歐化事件有關。2010年歐化藥廠生產的痛風藥「別嘌醇」受毛霉菌污染,多位病人服食後死亡。政府因此成立檢討委員會,衛生署其中一項建議,是將原先規定註冊藥房營業12小時內,至少8小時要有藥劑師駐守,改為須要藥劑師全天候駐守。「2012年開始中大收風,未來藥劑師需求會大幅增加,因此增加藥劑科學額。香港大學2009年又開辦第一屆藥劑學科,導致近年有大量藥劑師畢業生湧現。」

    豈料新例在遞上立法會之前,遭到社區藥劑師反對,「他們說我們現在搵4萬元薪金,你要請多一更藥劑師,人工會削減。」

    但公共衛生研究社召集人陳盈卻覺得「藥劑師人手過剩是一個myth」,問題在於過去二三十年香港都是用醫院為主導的方式去處理,醫生權力過大,包攬處方和配藥權力。

    現時英國藥劑師和護士角色一樣,除了可以改藥、執藥,還可以作獨立簡單診斷。「所以其實是不是藥劑師真的人手過剩呢?當年開了這麼多學額出來真的錯呢?其實不是。真正錯的地方是我們制度沒有改到,去完全善用到這班藥劑師囉。」

善用人才 由社區入手

    蘇曜華和陳盈都認為要發揮藥劑師的才能應從社區入手,陳盈指出其實染上小病,更快捷、有效的方法是到家居附近的社區藥房買藥,藥劑師會了解病徵、開藥和指導食藥方法。「例如一些哮喘吸入劑藥物,不是單純吸入就可以,而是要有些步驟,例如要按掣到最底,然後hold住3至4秒。好多時醫生無時間教你,如果使用得不對或會有副作用,其實都是無幫助到病人。」因此,她認為要提升病人服務質素,應該要有高質素的社區藥房,和給藥劑師空間去做。

善用資源分流病人

    醫管局2014年中曾推出普通科門診公私營協作計劃,將公立醫院一些病情穩定如糖尿和高血壓病人,轉介給家庭醫生跟進處理。病人既不用回公立醫院排隊,亦可運用社區資源,「一雞兩味」。原來當時亦有人提出考慮由社區藥房提供類似私家診所的服務,「如果成事其實是一個好好的介入手段,公營機構即醫管局花一批錢向社區買服務,病人可以到社區藥房問藥劑師問題,社區藥房因而袋了一筆錢,有穩定收入,而由於要向政府收費,亦必然要遵守公營的制度和條例,從而提高社區藥房的質素,可惜最後政策不了了之。」

    蘇曜華稱,由於病人愈來愈多,公營體系的覆診期開始增長,每次供應給患者的藥物甚至長達32個星期,「好多問題浮現,例如公公婆婆血壓高,醫生一次過開出4、5種血壓藥,隻隻劑量都好輕。以前血壓藥得幾種,治療好簡單,一粒降不到血壓就兩粒,兩粒唔得就加到3粒,一路食上去的。但現在有好多種降血壓藥,同時食幾種輕劑量的副作用其實最低。但好多老人家覺得自己要食4隻藥,即是病情好嚴重,驚將來無藥醫。於是自己覺得當天情况好點,就只食兩隻,如果這天心跳快、暈暈哋,食3隻,而不是醫生建議食的4款。有些謬誤令病情差下去,藥劑師都好想花時間講解清楚,醫生一定是有根據才開4種藥,因為隻隻都輕,當你再嚴重點,我們還有更多板斧,可令到他們安心。」

    去年特首林鄭月娥聽取了藥劑業界的意見,由食衛局長陳肇始領頭開設葵青康健中心,「雖然只請一個藥劑師,但至少容許藥劑師開始和當區的病人打交道、建立關係。」他滿懷希望地說相信未來政府會將康健中心擴展到不同社區,屆時就有需要聘請大量地區藥劑師幫忙,「所以我對未來前景其實都是幾樂觀的。」

開慈善藥房 三折售長者

    與蘇曜華做電話訪問,那一端傳來磁性溫柔靚聲,記者剎時明白為何他有個花名叫「藥房鄭子誠」,他在公立醫院開咪叫病人取藥的聲音,被網民形容為「似綠洲咁充滿氧氣」。與他聊天是一種享受,思路清晰、談吐溫文,同時真誠直率。記者問他最初入行是為了幫人嗎?他卻不諱言:「為搵錢架咋,其實講事實真的無所謂。」

    在英國念中學,自問沒什麼夢想,拿着幾條A的成績就想着念一些難入的學科,確保未來收入穩定,最後決心報讀藥劑系,之後回流香港執業。他說自己是一個不怕蝕底的人,上司吩咐他在外開講座、做義工他都去做,「當時認識了好多不同的人,一位退休社工陳炳麟帶我探訪長者,我見到好多老人家連飯都無得食。」他直言這個經驗成為人生轉捩點,令他開始嘗試幫助基層。「我會更加明白,個人變得更謙卑,自己不是高高在上,要關顧番好多貧困的病人,這是我的感受,我不介意做多點。」

     2009年起他和聖雅各福群會合作,每個月底找來10個藥劑師,為陳炳麟找來的100個病人跟進食藥狀况,「做了一年發現,為什麼他們的膽固醇藥不是日日食的?而是隔日食?最後發現那時正在推行《醫院管理局藥物名冊》(簡稱藥物名冊),當時部分膽固醇藥是自費藥物,他們負擔不到,所以要隔日食,減低開支。」

    當病人連藥費都負擔不起時,他們就想出開設慈善藥房的解決方法,陳炳麟找來善長開出50萬支票,蘇曜華游說藥廠平價賣藥,「概念真的好新,當時傾了兩個月才『R』到第一間葛蘭素史克藥廠願意合作,以三折賣藥給長者和綜援人士。當時賣得最多是肝炎藥,由25元一粒,變成三折,都算叫做開創先河。」他自詡成功游說合作是因為看準藥廠心理,他見到藥廠未來的藥物生產計劃,顯示之後全部都是出產標靶藥和癌症藥物,售價都非常昂貴,醫管局根本無法負擔買藥,而明明有藥醫,但病人卻又享受不到。「我就說3萬元一個月,阿茂食到咩?1萬5就得啦,好多中產都食到。你平價賣給我們,當做廣告囉。現在發展到差不多間間廠有新藥都會問聖雅各福群會惠澤社區藥房要不要合作,真的幫到一班貧困病人。」

    蘇曜華不斷重申慈善藥房以優惠價出售予有需要人士的藥物,只限藥物名冊裏面的自費藥物,主要是近乎天價的標靶藥和癌症藥物。而香港大部分長期病患的藥物根本不貴,「香港藥費直情平到爆炸,國內人來到香港會覺得奇怪,為何你們香港會行共產主義的藥物制度(所有公立醫院藥物都由醫管局出資購買)。但國內雖然行社會主義,去到藥物就行資本主義,病人要自行負擔藥物成本價。」

醫藥分家傾足三十年?

    然而,病人看私家醫生總有錯覺以為藥費高昂,動輒數百元藥費才能出門口,蘇曜華解釋是因為香港未有「醫藥分家」政策。

    「醫藥分家」是指透過法例規管醫生只有權處方藥物,不能賣藥,而配藥和賣藥的工作由註冊藥劑師負責。現時大部分先進國家都已實行醫藥分家,「為何外國會有醫藥分家制度,主要是權力平衡,好多時私家醫生完成診斷後開藥,過程亦都因為有買藥的錢銀利益」,而由於公立醫院每花一分一毫都是市民的血汗錢,所以治療開始時一般先用上平價藥,當病人不適用,才轉用貴一點的藥物,一級級上,不存在胡亂用藥。

    「而私家醫生不會用平藥的,例如平的買入價兩毫子一粒,賺50%都是賺一毫子。如果貴藥3元粒,賺50%,都已經賣4.5元。醫藥分家可以制衡利益,令到醫療系統不會偏重醫生當道。」

    其實香港早在30年前就開始討論「醫藥分家」政策,卻招來私家醫生和社區藥劑師反對,「後者比較滿足現狀,現在不用多做都有3萬元。因為好少有人會拿着藥單去社區藥房,唔想搞咁多。」不過,他亦認同不急於在現在推行「醫藥分家」,「應該先做好地區康健中心,因為現時八成公營機構病人都是長者,當務之急是讓公立醫院外判藥劑部服務到社區藥房。」他以韓國經驗為例,病人在醫院求醫後,會拿藥單到社區藥房,藥房以機器包裝好藥包,「一格格好像廁紙,早午晚各一包,病人不會食少或食多藥。」同時,這樣可以確保病人到社區藥房可以和藥劑師傾偈,有何副作用都可以通報醫院。同時如果他出現太瘦的情况,社工可以跟進送飯等其他服務。「一舉三得,不用排隊等咁耐;有人關心他們,可以提供更多服務;第三如果有自費藥物,可以向機構基金申請援助,我們希望可以做得到的。」

沒人口政策 談何改革醫療

    談到藥劑師士氣,他嘆一句:「工作量的確是會殺死人的。因為睇番以前無咁忙時,是可以多點和病人傾偈,忙時只想快點打發他走。無論是藥劑師和護士,面對不停收症,病房愈來愈窄,行路都有困難,怎會開心呢,所以策劃和管理層規劃是好重要的。」他常說流感年年都預了爆發,為何年年都要加帆布牀?為何公立醫院2004年2萬7千張病牀,十年後一樣,但人口多了8%?「管理層要想想可以怎樣幫前線,是不是唱吓歌,食魚蛋就搞掂呢?」

    記者愚問會不會是政府連對付流感都束手無策,他堅定地說:「政府當然是有能有力,北大嶼山新醫院好多病房病牀未開,為何不分流病人過去?因為醫管局不敢多請護士和醫生,政府沒有多派資源給醫管局。」他無力地說:「好難着力。明明就是一些幾十年的問題,一路無改變。人口政策你無,你點可以搞得好教育制度,搞得好醫療制度呢?如果你知道未來國內來香港的全部都是65歲以上,你咪快點建醫院和老人院。但你不知道,如何規劃?」



幸好還有鏗鏘集 寶兒

幸好還有鏗鏘集

寶兒   04/08/2019


    7.21元朗黑夜,看一次就令人憤怒一次。更深層的憤怒是,還有人像盲了眼般問:你當時又不在元朗,怎知道前因後果?唉,那不是眼盲了,是心都瞎了,真心寒。這個網絡年代,人人都可以是記者,只要一舉手機,就能多角度將事實記錄,比3D更立體。但有些人硬要顛倒是非,硬要裝睡不起,也沒有辦法。

    當政府和警隊都失靈並失信於民的時候,我們的社會就只餘下第四權,即是媒體和公眾視聽這種政治權力,來監督政府、防止政府濫權。然而,在這個多月的日子裏,連第四權都不斷被打擊,記者被騷擾被毆打,報道事實真相的空間又再一次收窄。

    所以更感謝《鏗鏘集》製作的《721元朗黑夜》,製作組翻查當晚元朗的閉路電視,由白衣人聚集開始至打人後散去,以及警察一直失職置身事外,都鉅細無遺地呈現。閉路電視是更客觀的視角,一天廿四小時都在分秒記錄,別再說看不到前因後果。

    更佩服的是,《鏗鏘集》調查和重組案情的能力原來更勝警方,警方領導人還要睜大眼講大話,說看不到有人持攻擊性武器,然後隔天只拘捕了6人,控個非法集結就隨便了事。看看人家吧,7月21日發生的恐怖襲擊,人家《鏗鏘集》7月29日已經完完整整穩穩妥妥地剪好出台,才不過8日咋,就將是非黑白呈現得鏗鏘有力。

    當一個專業團隊的職能漸漸被其他組別所替代:由傳媒代你查案、由平民代你保護市民,那就證明了這個團隊有多無能潰敗。你們慚不慚愧?

別讓我們成為被玩弄的螻蟻 鄭思思

別讓我們成為被玩弄的螻蟻

鄭思思 (《鏗鏘集》〈721元朗黑夜〉編導)   04/08/2019


    鏗鏘集《721元朗黑夜》透過人證物證重組元朗白衣人襲擊事件,但近半小時的報道,除了區議員外,所有受訪者也是遮樣、背影、錄音,不敢上鏡,即使他只是無辜被毆打的受害者、只是受驚報警的元朗街坊、又或者只是有碗話碗講吓感受的普通商戶。他們怕。我作為記者也怕,半夜會發夢淋紅油,猙獰的白衣人找到線索,重返鳳攸北街傷害他們。我感覺自己挾持了一班正義的人上船,讓他們面對風高浪急,刀光劍影。如有任何閃失,我難辭其咎。

    大家也怕,但大家也在自己崗位上盡做。因此我希望將他們提供的證據再仔細梳理,尤其是因篇幅所限未能在《鏗鏘集》報道的一些要點,梳理出來,以不辜負受訪者的每一句說話、閉路電視的每一格畫面。這些要點縱然零碎,卻提醒我們不要跌入人民鬥人民的圈套。

一、誰是白衣人?

    我們最初的計劃是重組白衣人整天行蹤。綜合網上和商戶拍攝的片段,7月21日天未黑,白衣人已一批批坐旅遊巴來到元朗南邊圍村和鳳攸南街等地,浩浩蕩蕩下車。有街坊更提供了白衣人茶樓飲茶的相片。但這些線索涉及的地點太多,我們在緊迫的拍攝時間內無法全面調查,只有中途放棄。調查收窄至和西鐵站距五分鐘路程、發生襲擊事件的鳳攸北街。但要指出,我們掌握至少三輛旅遊巴駛來,即合理推測,有超過一百名白衣人由其他地方有組織而來,他們是否元朗居民?這是一個疑問。

    根據鳳攸北街多間商戶的閉路電視片段,白衣人大約在八時左右湧現,最多的一批有近二百人走向鳳攸北街休憩處的公園集結。他們很大部分人穿上一式一樣、無任何花紋的純白T,當中很多人手持藤條,少部分人手臂綁了紅巾。

    而同樣在八時左右,片段見另一班白衣人循相反方向走。他們離開公園,狀似遊行,手上是「保衛元朗」、「拒絕黑色暴力」的示威牌和一支支特區區旗,有人拿大聲公,有人敲鑼鼓。這一班人為數約四五十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年輕,身上的白衣毫不一致,嬸嬸穿大花花,叔叔是間條或格仔,純白T的反而不多。根據商戶無任何科學證明下的主觀推斷:「嗰班是真心膠,是街坊來㗎!熟口熟面啦!他們係話要保衛元朗,驚班?仔來搞事啊。」他指着他拍攝的片段說:「你見呢班人遊行,隔籬的白衣人係唔郁的,成班企晒到。根本是兩班人。」另外有商戶表示,有遊行的白衣人來買水買紙巾,態度正常,但要求減價:「佢話佢哋係愛國的,要收平啲。我睥一睥他們,之後照收錢。」

    這班遊行的白衣人在九時左右不見蹤影,而公園在晚上十時發生襲擊,大班白衣人圍毆放工經過的廚師蘇先生,他被打致皮開肉裂,背脊的斑駁傷勢令人震驚,後來白衣人再衝入西鐵站瘋狂襲擊巿民。The rest is history.

二、假消息的散播

    我想把歷史回帶到當晚八時,鳳攸北街的白衣人遊行。如果襲擊巿民的白衣人是黑社會(警方指部分被捕人士有三合會背景),這一班白衣遊行人士又是什麼人?他們「保衛元朗」「拒絕黑色暴力」又指什麼?

    綜合各方資料,原來7‧21之前一天,網上開始流傳消息,有講法指朱凱廸、鄺俊宇、黃之鋒等人將於7‧21在元朗舉辦遊行,又有講法指他們帶幾百人來「光復元朗」,所以號召元朗居民保衛元朗,「寸土不失」。愈來愈多以暴力「教仔」的信息開始流傳。事實上7‧21是民陣港島大遊行,資料亦不見上述三人有發起元朗遊行,但謠傳已散播,直至7月22日,我重返元朗現場和商戶閒聊時,有路過的女街坊仍氣冲冲加把嘴:「唔係黃之鋒帶五百人來,他們會郁手?你唔知啊,他們帶好多人來搞亂元朗!(下刪五百字)」(幾天後,我又聽到林卓廷帶幾百人來搞亂元朗的新版本)

    我有一個疑問,究竟這些假消息是誤傳抑或有組織散播?如果是後者,誰在煽動鬥爭?誰又在背後組織白衣人襲擊?兩者有無關聯?記得資深傳媒人區家麟寫過「紅螞蟻鬥黑螞蟻,誰在笑?」,指紅螞蟻和黑螞蟻被拔掉觸鬚,失去理智,互相廝殺,只有背後操控的人在笑。

三、失去信任

    「最恐怖不是黑社會,最恐怖是元朗無警察。」這是我訪問十幾個元朗商戶和街坊的一致感受。在襲擊發生前數小時,拿着藤條的白衣人已在鳳攸北街集結,有商舖怕得提早關門,有巿民報警求助,但警察巡邏車至少3次巡經都未見處理。署理新界北總區指揮官曾正科事後在記者會解釋:「元朗居民在元朗出現,就算他們全部穿上白衣,是否代表他們犯法?」

    其中一名受訪的元朗街坊,他當晚三次報警:「有啲人坐喺van仔入面已經攞住條藤條,佢哋已經講粗口、好爛口啊,喺度叫罵,我覺得佢哋班人都唔友善,會有啲暴力嘅行為發生……但完全未有警察。」訪問當天,他決定出鏡,我再三叫他考慮風險,他拖着懷孕的太太說:「我都住元朗,我都驚畀人騷擾,但我覺得要憂慮的,不應該是一些伸張法紀、伸張正義的人。我做緊啱嘅事,我報警係唔想其他市民畀人打,點解憂慮嘅係我?驚係驚嘅,但我就覺得有一個需要,企出嚟同其他人講,或者同我第時個仔講,唔應該去怕呢啲惡勢力、壞人。」

    訪問翌日,我們收到他的信息,說太太勸他不要出鏡,希望我們在後期遮樣。我絕對明白,甚至認同他的做法,我只是感慨,感慨大家(包括我自己)對黑勢力的恐懼,感慨大家不再相信警察能保護巿民。不過,怕還怕,大家就在自己崗位上盡做。

    我祈求上天保守正義之士,保守香港。現在唯有阿Q地望愈多人關注報道,愈對鳳攸北街有更大的保護。亦望大家警惕謠言,別讓我們成為被玩弄的螻蟻。

( 利申 : 這集《鏗鏘集》是整個團隊的努力成果,眾志成城,我只是其中一名編導。)


要你虛偽出術的電視節目 陳Damon

沙發薯:要你虛偽出術的電視節目 文:陳Damon   31/03/2023     英國特別多問答遊戲節目,晚飯前的時段總有一兩集。人總希望增長知識,而測試個人知識亦是百試不厭的娛樂,所以不難理解為何問答遊戲長做長有,還會不斷有新formula,像Netflix的Cheat。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