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紀.共生紀:種子
余麗文 28/06/2021
在書寫這篇文章之前,香港人因為一份報紙被停止營運,在街上冒雨排隊,在不熟悉的街道游走,又一邊忙着查看手機面書的最新資訊,希望找到最後的一份回憶。常言回憶總是潮濕的,令人躁動不安,卻也因此揮之不去。水果與我的關係並不特別密切,但卻總會記起那種種不會在其他刊物出現的報道或關注;然後什麼人令我們失去了選擇,誰決定了我們的選擇又或限制了我選擇的方法?朋友間說:當下要集中精神生活已經是一種奢侈,究竟有什麼人還可以大聲疾呼要回歸日常?誠然,你的日常應該與我的日常,截然不同。那個沉重的日子,身邊還好有早起習慣的有心人,特別在星期四的早上蒐羅那告別的影像,免卻了我在街上蹓躂的徬徨,我會珍而重之地把沉重的歷史好好收藏。
影響深遠
原本以爲身處風雨飄搖的日子,已經變得千錘百煉 ; 不過是面對多一次的雷鳴電閃,又何必過分恐懼。卻未知這次的影響深遠,上市公司因着不用明言的原因被關門,然後員工突然失去生活的支柱,還有那些依賴當中救命基金渡過難關的人,必然會被再次遺棄於暗黑當中。在那些最後的上載影片中,隱約見到舊生的影子 ; 在講述他很熱愛自己的工作,每人也在被瘋狂轟炸與挖空心思的腦交戰中無限輪迴。説着說着,他在口罩背後展現了一種由衷的喜悦。多麼難得他找到一份讓自己全身投人的工作,在土壤中茁壯成長,然後倏然變得一無所有。
楊學德 氹氹轉 |
日常假象
如何面對這一切的消失與毁滅?我想起楊學德的《氹氹轉》,有人仍然像錄音帶一樣重複「馬照跑、舞照跳」的日常假象,以爲自我旋轉 / 或旋轉 with me 是盛世寫照,卻不知這艘旋轉小輪已然超級離地,在漆黑夜空與龐大的暗潮中看似緩緩向前,其實不過是楊學德畫筆下的無力原地迴轉。所謂的繁榮不過是燈光與影像交錯的自我安慰,在没有遊人的8時繼續沉醉於「幻彩詠香江」。小輪的煙囱如常運作,確保永恒自轉。或者,這是一個對於仍把「什麼不變」 掛在口邊的人的最真實的描畫 ; 但楊學德的畫詭異地把城市轉化成被投射的影像,揭穿了被視爲是事實的部分,從來也是被構築想像的虚幻。
破土而出
或者文化研究學者對 Anna Tsing 的廢墟中的松茸理論推崇備之,也是有原因的。在已經被破壞得無可挽救的土壤中,我們都渴望有破土而出,如松茸般與他者共生共榮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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