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門關了,
是連這完整養育過你的一整個時空都不存在了。
張潔平 30/04/2021
2005年,我在香港大學念碩士。中國雜誌來邀稿:香港的大學有什麼不同?學生會竟然是平行於學校的?學生會可以參與政治?要選舉上莊?遊行?太棒了!請你寫這個!我一篇一篇地寫,廣州的《新週刊》、北京的《中國青年報·冰點》,前前後後寫了有幾萬字吧,鉅細靡遺地寫香港的大學,尤其是介紹學生會體制、學生會選舉。出刊時,編輯面向讀者下的標題是《為什麼要到香港讀大學》。
當時以為是打開就再也關不上的門,回頭看成了時代陰錯陽差的縫隙。當時興奮跑出門去,為了看大海、看太陽、看世界,回頭一望,不是門關了,是連這完整養育過你的一整個時空都不存在了。
北島在《城門開》裡寫,「我要用文字重建一座城市,重建我的北京——用我的北京否認如今的北京。」我常常想起這句話。也想起自己須得做的。百年前燕京大學校訓說:「因真理、得自由、以服務」,時空雖不在,但它已予我以自由。我該重建,一磚一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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