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記：人月團圓？ 余麗文

世紀．共生記：人月團圓？

余麗文   05/10/2020

    月圓節令人不安，月愈圓，心愈在顫抖。去年當日還是躊躇滿志走上山頭，以手機的燈光譜一首維多利亞兩岸的山歌，絡繹不絕的足迹在山巒上展示了微弱的希望，每個人在汗水與口號中燃點自己的意志。

數字的詛咒

    落筆之時還未見到月圓，很多人卻必然地不能團圓。維多利亞港的水在延綿，直到深不可測的公海 ; 當中承載了12個香港人的掙扎，每天也在與海浪搏鬥嗎？每天在生存的邊緣徘徊嗎？這個城市將會受到數字的詛咒，有不能講的數字，有永遠如鬼魅浮游的消失的數字，有永續的限聚令的數字，多少家庭變得支離破碎，在分離與永別中被傷痛宰割 ;多少人被不用負責任的大話連篇、插贓嫁禍的暴力恐嚇，而只能在城市的暗角獨自被恐懼及傷害蠶食？「良心丢了嗎？」經過了1年的考驗，我只能回應問者的純真及善良，爲什麼還會認爲人性本善，爲什麼叩問不存在的事物的存在條件？

    月圓節會想起《香港製造》中的中秋，被遺棄的年輕人，在不明朗的前 景下失去了可以支撐的家人或社會提供的榜樣。忙着努力跟社會的迅速幻變，然後發覺世界還是覺得你不夠努力。原先社會爲你安排好的成長旅程，出現了各式各樣的轉折及意外 ; 把自己的精力粍盡，才發現流行文化中的英雄只能是現實的狗熊，死亡不是選擇卻是必然的結局。那個以槍高舉的傳統月餅，在音樂形塑下讓中秋做了一個美好的夢 : 如果一切如願以償，一切會迎刃而解，一切會變得如墳場陰暗般寧靜及美好。 

殘酷的生存戰爭

    月圓也會想起狼，傳説圓月時會聽到狼的嗥叫。據説狼圖騰的精神要比漢族的儒家文代深遠，草原文化的精神更有天然的生命力及長遠的延續性。姜戎的《狼圖騰》( 2004 )一書曾經長期置於閱讀排行榜之頂，被認定是有力揭示儒家文化民族性的弱點的重要文學作品，書中提出必須借鏡蒙古草原民族的勇猛精神，重塑國民性，繼而獲得極大的關注。狼是這樣被描述的 :「一條被馬蹄踢破腹部，踢下了馬的餓瘋了的公狼，齜牙咧嘴地蜷縮在雪地上嗥叫，可它還是拚命地用兩條前腿掙扎着，爬向倒地未死的馬，撕咬生吞那匹囫圇過的大馬，絶不放棄最後一次機會。」(《狼圖腾》▪ 49 )書中殘酷的人狼草原之戰，還在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