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20

周日話題:你是掃帚,還是灰塵? 鄭浚南

周日話題:你是掃帚,還是灰塵?

鄭浚南     01/11/2020



    港大高層有新任命,兩位「海歸」學者來港工作。先不論其中一位知名學者及未來老細是否「偉光正」黨員,但這次任命難免與校長第二個五年任期想推行的「新政」有關係。因為大學校長,第一個五年,往往先要穩定軍心、制定發展策略、埋好新班底,然後在第二個五年,推行改革,再為退任交棒作準備。港大現任校長若果要續任,就要面對下一個五年。現在校長的新班底剛剛完成,其實已經相當遲了。


    問題足,副校長埋班一事,加上外界有報道指大學改革院長任命的方式,本是校政改革的一部分,為何外界要有反響呢?


撐校長聲音 : 不讓校長埋班嗎?


    據説,現在寫文章呢,都要搞什麼平衡各方意見。好了,姑且聽下支持校長的聲音 :


    其一,校長已主政快五年,前兩年穩定軍心,人事安排以穩陣爲主,後兩年遇上社會事件及肺炎事件,人心浮動,大學也爲此大費周章。現在情况大抵穩定,校長也需要新班底來推動新政。難道外界也不讓校長埋班嗎?而且,這些人事任命都是按程序處理,委員會有各個不同界别的學者,他們的選擇,難道校長可以左右嗎?


    其二,外界有批評,關於遴選學院院長過程的改革,主要是汲取了上一次法律學院院長任命事件的教訓。老友A告知筆者,兩年前,法律學院院長的遴選事件,搞出了軒然大波,搞到要校長出手,在最後一刻動用權力去 「煞車」 ,弄到事情相當尷尬。外界認爲,爲何遴選委員會推薦一個連博士學位都没有,而且又沒有豐富行政經驗的學者到任呢?但站在校方角度,這不止是人選問題,而是行政程序問題 : 爲何遴選一事,要搞到最後一刻才爆出一個公關 / 關公災難呢?是不是行政過程出了問題呢?萬一下次某院長的遴選委員會又搞出一個「大頭佛」,又要校長在 最後一刻煞停,那麼外界又怎樣看大學的遴選人才及過程呢?會不會覺得學校的遴選工作太兒戲呢?


    其三,所謂有院長過了退休年齡不獲續約的問題,並不複雜。站在尢學的發展角度,港大需要的是在有限資源下進行「更新」,而不是做「老人院」。香港有一些大學,搞65歲加若干年續約的方式,去留住現有學者,其意雖善,有人情味,但就會令青年學者没有辦法上位。港大60歲加若干年的續約方式,其實更有彈性,既可留住真正有心有力、已過「六十路」的學者,又能讓能力不足或研究力下降的學者按時「下崗」,更可以提升青年學者的「上崗」機會,吐故納新,就好似一個人有動脈及靜脈,通過血液循環,還要通過呼吸,呼出二氧化碳,吸進新鮮空氣一樣。再加上大學撥款長期限米煮限飯,根本沒有資源 「養老」。這其實是確保百年大業的活力及更新,維持國際競爭力的方法 。



炒戴耀廷 怎樣的終身制 ?


    聽完支持者的意見,筆者倒是要説真正的民意。這是筆者收集回來的聲音。

 

    其一 ,有在校的資深學者指出,過去一年,有兩件事相當令人心淡。首先,是戴耀廷被炒。這件事未必是因爲資深學者們全部都支持戴耀廷的政治行動 (甚至好多資深學者對戴老師的行爲不以爲然) ,而是關於「終身制」的本質問題。一個有「終身制」保障的老師,卻就這樣被學校「炒魷」,讓人感覺的是,凡是政權討厭的學者,大學就要就範,這個「終身制」是怎麼樣的終身制?據説在敎委會開會討論戴耀廷的相關報告之時,有資深敎授問到校長對於事件的態度時,校長說,他在這次會議上沒有角色,因為他主持會議,不適宜表達立場。為何一個涉及終身制的老師,校長卻以此態度處理去留呢?為何不表態呢?


    其次,就是學術自由的問題。如果一個「終身制」 的學者,可以因為「得罪」政權而被炒魷,其他學者又怎樣知道,他的發言、他發表的文章,至他在內部開會、內部處理人事的問題,會否「得罪」政權而被炒魷呢?現在港大不少大班課室已裝上了閉路電視,表面上是爲了安排視像教學,但是,上課的學生要錄下來存檔,全無難度,這已是一種壓力,令老師除了顧及上課時與學生互動,更要顧及在電腦聽課的學生需要,更要擔心自身在課堂的説話有沒有被錄下,假如一些敎學內容被有心人錄下,曲解之,並放在網站被起底及直指違反國安法,大學又會有什麼回 應呢?說到這裏,港版國安法出台後,校方又有什麼指引,讓學者覺得敎學不會中招,可以安心上課呢?


批核終身制申請混亂不堪


    其二,人事升遷的黑箱作業。公共衛生學院院長福田教授不獲續約,對資深學者而言是相當震撼,因爲他是國際知名專家,炙手可熱,是各間大學都爭相延聘的學者。他的年紀也是65歲,讓他續任一陣子再找接班人,也情有可原,爲何卻要把他「當掉」呢?背後也不可能只是學術理由吧?另外,關於青年學者的升遷,例如申請聘用終身制的學者,其程序為何仍然混亂不堪呢?有青年學者在知名大學出版社出版專著,卻沒有取得終身聘用,原因何在呢?有青年學者除了在研資局取得研究計劃,卻没有任何一本專著,又可以得到終身聘任,這又是怎麼樣的制度?有青年學者被拒絶終身制的申請後,要寫電郵「跪求」高層網開一面,畀多次機會,寫前寫後相當難受。如此種種,校內資深學者一樣看在眼裏。如果有資深學者看到有潛質的青年學者,會敢邀請他來港大嗎?


    各位朋友 : 學者是聰明人。正因爲他們十分聰明,他們對於任何風吹草動,也會了然於胸。學者的博士畢業證書,可以在全球各間大學任教。學術圈子,説大不大,説小不小,一家大學如何對待學者,好快就會在圈子流傳。同樣,學者也是正常人,正常人上班下班,面對人事行政的問題好頭痕,學者也一樣。學者大多三十多歲才可以起步,拚事業的時間比一般人短,搵工方面不容有失,不可以犯錯,入錯大學走錯路,好難返轉頭。因此,人事問題關係自身事業發展,一發覺唔對路,大部分學者會發揮聰明的本色,即刻找新出路,不會像國泰工會那樣,花時間與資方對抗。正因爲大學學者好聰明,慣於不動聲色安排活路,大學高層如果沒有高度的敏感度與資訊力,要等到離職潮出現才去慰留,往往就太遲了。


    所以,校長找來兩位新副校長,是反映他要埋班搵自己人,還是遴選委員會在全球遍尋不獲,海內外碩學鴻儒,一聽到港大的名聲,如雷貫耳,即時耍手擰頭,因而找不到其他更適合的人選,最後只好推薦他們兩位擔任呢?真是天曉得。


    筆者還記得,若干年前,一位港大前輩搭着我的膊頭説,現在這家大學已不是一個講感情的機構,你有利用價值,你有研究力就可生存,年屆六十無乜成就就要 out,説來不無感嘆。美帝制裁陰影下,相信大學已不能添置高科技器材到港大供前輩使用,所以前輩好快會去外國「搵 食」,筆者在這裏祝福他。有前輩説,以前大學的慣例,是讓在校學者升上去做副校長,因爲副校長從本學內部晉升,有的更可以用廣東話交談,事緩則圓,有商有量,與殖民地時期,高層除校長外清一色洋人,全部要用英語交談可有不同。當然,時移世易,筆者在殖民地的所謂奴化教育下長大,經歷九七,已習慣見洋人講英語,見大國老細説國語,爲了膝下黃金,爲了搵食,語言轉換無難度。而且,筆者早年曾北上某大學做全職工作,當時陪院長與「海歸」回來當校長的學者,以及大國土炮大學畢業之知名學者們,在大學的黨政辦開會,時而用英語,時而用國語,時而英語國語夾雜,電郵一律改簡體或用英語,稱謂改用「尊敬的… …教授」 「此致… …敬禮 ! 」哪來難度?請你放心,筆者的國語程度如何?就在北方某大學工作時, 有時要去教育部開會,人家幹部還以爲筆者是廣東或福建省長大,然後去海外讀博的「海歸」學者。搵食啫,低聲下氣一點,謙虚一點,識莊閒,懂分際,最後更成功幫了當時的大學爭取到兩個碩士點,有乜所謂?



港大發展就是香港發展的寫照


    執筆之時,喜聞特首委任了某「海歸」的前交易所金融界巨賈做校委會成員,眞是頗有感觸。毛主席說過 :「掃帚不到,灰塵照例不會自己跑掉的。」假如大學是學術前沿,是社會發展的先鋒的話,港大的發展就是香港社會未來發展的寫照。


    各位朋友,新時代特色嘛,準備好未?你是掃帚,還是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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