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台灣歷史 應該學習什麼？ 亞然

開門讀書 : 讀台灣歷史 應該學習什麼？

亞然 Tommy Kwok   10/01/2021

戰後臺灣政治史：中華民國臺灣化的歷程   若林正丈教授

    上星期說歷史有無限的寫法，準確一點，其實只適用於歷史學者，或學習歷史的人；因為歷史對獨裁暴政極權來說，只得一種、也只可以有一種寫法：順者昌，逆者亡，沒有其他。

    為了學習、為了準備，所以找獨裁政權的歷史來讀，隔岸台灣無疑是最勵志的故事，畢竟經歷過各種各樣的獨裁恐怖，一一走過之餘，今天民主制度已然堅實；或有不完美的，但更多都是令人羨慕。雖然最近有說法指蔡英文是「民選獨裁」，但「民選獨裁」似乎仍然遠比偉大中國的「民主集中」來得民主。而且，即使蔡英文真的變質成為「獨裁」，人民不喜歡，人民自可用選票作出新的選擇。Check and balance，相互制衡，這是制度的美妙，但不少人都不明白。

    說得遠了，回歸正傳：如果要讀台灣的歷史，來自日本的若林正丈教授所著《戰後台灣政治史——中華民國台灣化的歷程》（台大出版）， 是必讀書目。若林正丈所書寫的台灣，無論是這一本戰後史，抑或是以前的《台灣抗日運動史研究》（最近有再版），都是經典。這本戰後史，若林教授更着重於制度的變化如何跟社會上、「台灣」這身分認同作出互動。盲目的打壓、長時間的戒嚴，最終造成了體制的崩壞和惡化。民主運動者固然一直不放棄，但獨裁者在錯誤的道路上愈走愈遠，也是不爭的事實。

    近來很多人都講「美麗島事件」，因為歷史劇本讀起來有親切感。發生在1979年的美麗島事件，當年12月10日世界人權日，屬於黨外運動一部分的《美麗島》雜誌想搞遊行集會，獨裁的國民黨政府當然不批准。遊行集會照樣舉行了，結果惹來鎮壓、爆發大衝突，後來國安局決定大舉搜捕「三合一敵人」，即台獨分子、暴力分子和叛國者，通通都要緝拿，包括了呂秀蓮林義雄施明德陳菊等等。到後來，又發生林宅血案、陳文成事件等，但民主運動一點也沒有退卻過。

一直給打壓   一直不放棄

    但如果真的想了解台灣的民主運動，美麗島事件只是漫長路上的其中一段（也是最後一段）。在讀若林正丈的《戰後》時，就會發現台灣人在這麼多年的時間中，所展現出來的resilience ：一直給打壓、而且不是一般的打壓，然後又一直不放棄，其實是一點都不容易。

    1947 年發生二二八事件之後，本省精英幾乎給全部滅絕，若林正丈在書裏這樣寫：「台灣地方精英在1949-1950年的時候，則有明顯的斷層存在」；又引作家葉石濤的說話：「在我這一代，可以殘活下來的人，都屬二流以下的人材」；那時候的台灣是怎麼樣呢？就是：「今日的台灣，所到之處盡是恐怖的沉默。」二二八事件的發生，那時台灣人所爭取的只是自治，還不是要求什麼徹底的民主化。但獨裁的政權，從來都這樣將一切看不順眼的，以最歹毒的手段對付。

    獨裁的政權很暴力、很歹毒、很卑劣。所以從1947 年的二二八、1979 年的美麗島，一直到民主化的完成，這長長的時間裏，獨裁者都沒有收手；但真正重要的，是台灣人都走過了。長長黑暗的隧道盡頭，還是會有光明。一起走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