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1不能忘 梁慧思

沙發薯：721不能忘

梁慧思   17/07/2020

    「人類對抗權力的鬥爭，就是記憶與遺忘的鬥爭。」反修例運動發生逾年，不少片段或已被淡忘，但「721元朗黑夜」仍叫不少市民扼腕，當晚在場或看直播的人不想回憶、未敢忘記，偏偏涉事者卻千方百計想歪曲事實、竄改記憶。在事件一周年前夕，港台《鏗鏘集》再次提醒我們，公義仍未彰顯，前事絕不能忘。

    去年7‧21無差別襲擊之後，《鏗鏘集》團隊在事發的元朗各處遍尋目擊者和閉路電視影片。一年將過，團隊公開更多從未曝光的片段，包括更多白衣人行兇的經過、在案發地點附近經過的人物和車輛資料，記者再逐一追訪。由市民提供的片段更證明，當晚有疑似手持委任證的便衣警員，眼見一大群拿着攻擊武器的可疑人物在街上大剌剌走過，卻沒有採取任何行動。記者向警方確認被攝者是否警員，警方一如所料迴避問題。節目播出之後，觀眾再次主觀地確認當晚警察刻意對無差別襲擊視若無睹，相關的「警黑勾結」片段更在社交平台上瘋傳，警方隔天才在社交平台承認「當日元朗警區曾派出便裝警員到人群集結的地方視察，因應現場情况及風險評估，作出部署及行動」，間接承認被攝者的身分——這不是變相承認當晚該名警員疏忽職守嗎？

有名有姓有地址 仍逍遙法外

    當然，疏忽職守的還有那兩個在通往西鐵元朗站天橋掉頭走掉的軍裝警，以及那些在當晚深夜時分，在圍村村口與白衣人「拍膊頭」，之後沒有作拘捕的警員。雖然根據警方的公布，至今拘捕37人，當中7人已被落案控告，亦正通緝更多涉案疑犯，但還有好多個曾在《鏗鏘集》公開的閉路電視片段當中出現過、能夠被認出亦有名有姓有地址的白衣人，至今仍逍遙法外，又或者在受訪時虛辭幾句「唔知道冇印象唔關我事」，就想與暴力事件割席。「遲來的正義不是正義（Justice delayed is justice denied）」，不知警方看過節目之後，會否加快手腳，在這些嫌疑人避走至「逃犯天堂」之前，將他們緝拿歸案，繩之於法？

    有云「有片有真相」，但如何演繹，亦能影響受眾對真相的認知，潛移默化成為扭曲記憶。7‧21其中一個關鍵人物何君堯，當晚被拍攝到在元朗大街上與白衣人握手問好，他更向部分白衣人直豎拇指，稱之為「英雄」。這些片段的真實度不容否定，但何氏至今仍堅決否認涉事，同時繼續在訪問中聲稱「認同元朗人保家衛族作風」、反問「用藤條打仔有乜問題」。先不說體罰已可能構成罪行，何氏既不敢一口否認7‧21有發生過，卻企圖混淆視聽，將當晚的「無差別襲擊」刑事罪行托詞為「打仔」和「保家衛族」，希望將之合理化，實在令人咋舌。但不要小看指鹿為馬的威力。「謊言重複一千遍，也不會成為真理，但謊言如果重複一千遍而又不許別人戳穿，許多人就會把它當成真理。」德國納粹黨宣傳部長戈培爾如是說。警方自去年6月之後，多次向facebook等社交平台檢舉，令大量警民衝突影片被刪，7‧21的片段當然包括在內。只要謊言與禁言互相配合，眾人眼見耳聞的真相很快就會被掌權者的「另類真相」（alternative facts）取代。

    《鏗鏘集》播出後，不少市民擔心港台再受打壓。事有湊巧，本周港台公布將結束與警方製作《警訊》的長年合作，發言人更稱，製作節目需由警方提供資料，「如果未能與警方合作，難以繼續用現時的模式製作」，暗指「割席」由警方提出。難與警方合作的又何止港台？多年來，《警訊》呼籲市民與警方攜手撲滅罪行，7‧21告訴我們的事實卻是，做個好市民的下場是警署落閘、999電話不能接通，報警被誣衊成「別有用心癱瘓熱線」，最後大家眼白白目睹慘劇發生而束手無策，只能淚流披面至天明。這筆帳，不可忘。

    一年了，或許我們與權力的鬥爭正處於下風，但不少人正努力用不同方法保存事實紀錄，在記憶和遺忘的鬥爭之中，我們仍未輸，亦不能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