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吉祥內裏兇狠的喜鵲 趙曉彤

世紀．城中鳥：外表吉祥內裏兇狠的喜鵲

趙曉彤   12/06/2020

    最初在鳥類圖鑑分別看見鵲鴝和喜鵲的照片時，以為牠們很難分辨，因為兩種鳥都是黑白主色、身體兩側有一白色橫紋，且下腹為白色的鳥類。直至分別見過牠們兩種鳥的實物，就知道絕對不會搞錯：喜鵲的身形比鵲鴝大一倍有多，在市區來說，算是一種體型較大的鳥類，而兩者的最大分別，是當陽光灑落牠們身上時，鵲鴝仍會保持原本的顏色，而喜鵲的翼羽和尾羽，則會反射出非常漂亮的寶藍色光澤，此時，牠的顏值比同屬鴉科的烏鴉為高。顏值影響命運，難怪烏鴉和喜鵲同屬市區常見、身形接近、叫聲也是單音，但在中國文化裏，烏鴉是凶兆，喜鵲則是象徵吉祥。

    在香港，喜鵲非常常見，平日坐車回辦公大樓，會經過一個車來車往的馬路迴旋處，迴旋處中央有一片草坪，幾隻喜鵲常 常在這裏踱步覓食。喜鵲主要吃蟲，也吃一些小動物，牠們通常是在草地走來走去的找食物。住在市區時，我不時看見喜鵲飛到松樹等較高的樹頂，站着，發出接連不絶的「夏夏夏夏」嗚叫聲，聲音非常響亮，且好像一個人的低沉笑聲。古人因爲喜鵲的叫聲，把牠吹捧爲「聖賢鳥」，原因是無諭何時何地，一年四季，喜鵲也會保持完全不變的叫聲，這種堅持與不變，很符合古代儒家的「聖賢」形象。而同樣是何時何地都只會「鴉鴉」叫的烏鴉，並没有被選中作爲聖賢的雀界代表。

    喜鵲在中國文化裏，還象徵吉祥，只要看見牠或聽見牠的鳴叫，就會有好事發生。同時，喜鵲也有一片好心腸，在牛郎織女的傳説裏，每年農曆七月初七，喜鵲都會聚集成爲一條鵲橋，供分隔一條遼闊銀河的牛郎和織女，可以站在橋上一年一會，而翌日，喜雀的背部會掉了一些羽毛。單論畫面，深夜，一條寳藍色閃閃發亮的鵲橋，是頗爲漂亮的，可是逾千逾萬隻喜鵲雲集，論聲效，不會很嘈吵嗎 ? 牛郎和織女大概要用大聲公來談情。

    喜鵲的聲音，實在很像一個人不斷發出奇怪的大笑聲，而牠們走路時，可能因爲要用兩隻幼小的鳥爪支撐胖胖的鳥身，總 有一種笨拙感。牠們還有一個習慣 : 走路時，總是微側着頭，漫無目的地仰望上方,，一副走路不帶眼的樣子。在我眼裏，喜鵲的「喜」是充滿喜感，諧星一樣的存在。

    大概因爲古人喜歡喜鵲，不少古代成語都和喜鵲有關，如「聲名鵲起」比喻一個人的名聲流傳很廣，我會想像一隻喜鵲在樹上不斷大叫一個人的名字，因爲喜鵲聲大大，這個人的名字就被很多人聽見。又如「鴉鵲無聲」、同樣聲大大且分別象微吉凶的鳥鴉和喜鵲都不叫了，這肯定是令人屝息靜氣的場面。

    還有一個不很合理的「鵲巢鳩估」成語，鳩的香港代表是珠頸斑鳩，他有一個花名叫「隨便鳩」，隨便找幾支樹枝放在一個平坦處，就覺得築巢完成、可以生蛋了、最近的暴雨，所有雀鳥都躲起來，就只有「隨便鳩」是很隨便地繼續坐在屋頂欄杆上淋雨，要佔一個巢，太累，不符合斑鳩的角色設定，何况對手是兇狠的鵲，斑鳩可以是喜鵲的食物。

喜鵲食麻雀

    在吉祥、諧星的形象背後，喜鵲其實是一種攻擊力頗强的鳥類，牠會吃小型鳥類。兩個月前，我因工作而經過維多利亞公園，如常看見數隻喜鵲在草地覓食，忽然，一隻喜鵲銜着一隻小動物跳上樹枝，我以爲牠是捉到一隻蛙類，十數秒間，這隻獲得豐盛下午茶的喜鵲轉換數個位置，愈跳愈遠，消失了。

    我在原地看了一會花朵和其他小鳥，轉身，忽然看見喜鵲正站在電燈柱上的平台位置，用腳爪踩着小獵物，正在狼吞虎嚥。原來，牠捉到的不是蛙，是一隻麻雀。本來，我想看畢喜鵲的整個進食過程，因爲這是自然生態裏尋常不過的畫而，且我想更了解喜鵲的進食方式，然而，對於雀食雀的畫面，我總有一種不安感，最後還是看了一半，牠用鳥喙扯開麻雀的胸膛，再把麻雀的內臟撕扯出來，我就離開了。